章瑛讪讪。
她已经听了,也忘不掉了。
都说明枪易躲,暗箭难防,可陆念母女两人这般明确的阳谋,她还是中招了。
知道,却化解不了。
“听她骂她继母,”章瑛绞尽脑汁编造起来,“骂爹骂弟弟。”
安国公夫人将信将疑。
那些的确是陆念会做的事,但要说陆念就只骂了这么三,她又不太信。
“她说,圣上讲究孝心,所以和长公主一起为皇太后冥寿准备水陆道场,”章瑛说得很慢,尽量让自己能多想些话出来,“圣上如此,臣子们自然也是如此。
要不是揪着那个‘孝’字,去年定西侯府也不会操办前头那位侯夫人的三十年忌,陆念当时还在往回赶的路上,但她有个同胞弟弟,府里就得办。
若是不办,回头被人参一本,定西侯也得倒霉。”
安国公夫人点了点头:“这是个道理。”
章瑛略松了一口气,又往下说:“下月便是中元,我想、要不要给我姨娘也念念经……”
话才出口,她就看到安国公夫人的脸沉了下来,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。
可章瑛骑虎难下,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:“主要是,岑家出事,阿淼怎么也该给他祖父、父亲上个香。
一时也摸不准圣上有没有消气,办得过了,担心触怒圣上,可真不办,万一有人寻事参本,我们也不占理。
还是借着我给姨娘烧纸的由头,让阿淼给岑家拜一拜,真有人寻事时,我们多个说辞……”
安国公夫人绷着脸,一股子气憋在心窝。
她想反对,可又不好说章瑛的提议有多大的错误,只能不上不下架着,应了憋屈,不应又没有道理。
这叫什么事!
章瑛把安国公夫人的反应看在眼中,鼓起勇气又道:“我自小起就很少给她上香……”
“小孩子家家的敬什么香!”安国公夫人忍不住啐道,“容易冲撞!”
章瑛垂眸。
是的。
从小时起,母亲就是这个理由。
说她八字不够重,怕被乌七八糟的东西沾了去。
可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。
她也没少陪着母亲去相国寺给两位早夭的兄长上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