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致的手顿了下,之后才又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柴火。
他没说话,心里憋得慌,无从说起。
阿薇又道:“你问我外祖母是什么样的人,我能说的是,她若知道你斗鸡,肯定不会柔声细语地缓和冲突,而是直接揍你。”
陆致撇了撇嘴,咕哝道:“我没有再去斗鸡。”
阿薇笑了下:“那她会欣慰你知错能改。”
陆致垂着脑袋。
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只白皙的手,手中拿着片烧切,他顺着那烧切缓缓抬起了头。
“知道我为什么今日做这个吗?”阿薇问完,也就答了,“因为外祖母说过,腊月里就要吃烧切,一片回忆一片糖。”
陆致怔怔地把糖片接了过去。
糖片压得薄,他咬了一个角,芝麻香气在口中迸发,浓郁甜味里还有一股奶香。
回忆吗?
他今年最深的回忆,毫无疑问就是那个夜里,表姐提着刀逼他杀鸡。
当时很怕、很气,恨死了这疯子姑母带回来的疯子表姐。
这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!
再之后,母亲陪着他、一家家登门去说明白,他丢尽了脸。
可过了几月,回过头再看,他多多少少是能体会好赖的。
如果被逼的人不是他,陆致想,他大概还会夸表姐手艺厉害。
哦。
还有那碗鸡汤,回味无穷。
把糖片吃完,陆致道:“再给我装一些,我明日带去书院里吃。”
阿薇做了很多,拿油纸给他包了满满一袋。
翌日。
陆致回了书院。
一整包烧切被他收在柜子里,这东西经得住放,空闲时拿一片就不错。
他想得很好,可等他下午回到寮舍,油纸包摊在桌上,里头的糖片已经没剩几片了。
见他脸色难看,在场之人取笑纷纷。
“陆致,你不会这么小气吧?”
“几片烧切而已,又不是什么精致糕点,平日家里都上不了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