嵇临奚只看了一会儿,心疼得很了。
“殿下,要不先别批了,先休息罢,靠在小臣身上。”
“这些东西哪里能比得上你身体重要。”
他是真这么想的。
江山、社稷,他从未在意过这些东西,就连最开始臆想的,也是他高官厚禄,和“美人公子”享尽荣华。
他本该在奸臣的路上一路狂奔,是殿下拉着他,提着他的衣领将他拽了回来。
楚郁头也不抬地说:“小心沈闻致奏你一状。”
是沈闻致,就真做得出来。
嵇临奚不说话了。
他是小人心肠,他心胸狭窄,他从来不喜欢从殿下口中听到沈闻致的名字,他是做过对不起沈闻致的事,他骗过对方,利用过对方,陷害过对方的兄长,更想杀了对方,可党争本就如此,难不成要他什么都不做,看着沈闻致踩在他头顶,成为殿下身边最亲密的臣子吗?
况且,若说他做错了,殿下坠崖那一夜,他给沈闻致的那些东西,还不够偿还吗?
他自有自己的一套逻辑,哪怕这套逻辑沈闻致不会接受。
楚郁知道他在想什么,沉默俄顷,说:“沈闻致与燕淮……”
嵇临奚终于蔫巴巴道:“殿下,小臣逾矩,不想从您口中听到他们的名字。”
他与沈闻致燕淮如何,那是他的事,他从前会想方设法把两人通通赶走,让殿下身边只留着自己一人,但那是从前,现在他即使看沈闻致燕淮不顺眼,也能忍,因为他们对殿下有用,但即使如此,他还是不愿从心爱之人口中听到两人名字,更不愿听心爱之人为他们说半句之言,那会让他觉得还是以前那个“外人”,除非说他们都不如他在殿下心中的地位,他才愿意听。
楚郁思索两秒,不说了。
嵇临奚继续“小鸟依人”依靠他。
楚郁忍了又忍,还是忍不住:“你这样不累吗?”
他指的是嵇临奚的姿势。
嵇临奚此人在邕城时还是一身形有限的彻头彻尾的小人,矮燕淮半个脑袋,后面狂吃,成了见风长,如今身形是武将一般的高大,却从的是文臣之路,眼下怀揽着初初登基的天子,还要把自己腰弯出来一个略微弯折的弧度,脑袋抵着天子的肩膀又不真正靠上去,只是虚虚贴着,这种怪异的姿势,楚郁想象不到他居然能面不改色支撑两刻钟的时间。
嵇临奚一本正经道:“不累,劳殿下忧心了。”
偏头,自以为不动声色地深呼吸一口。
“殿下,小沈大人求见。”
就在嵇临奚沉迷于此刻二人相处时,天有不速之客,外面传来云生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