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所有的如果都是如果,她的身体不再感受到痛苦,困意袭来,她闭眼沉沉睡去,手落在地,叮咚一声,手镯发出脆响,碎裂开来,血与白雪交织。
“母妃!!母妃!!!!”
楚绥双眼猩红,生母已去,心中剧恸之下,一口血从他口中吐出,他骤然拔出身上的剑,看向楚景,目光中充满惊心可怖的恨意,“我要杀了你!一切都是因为你!!”
剑刺而去,只他现在已经没有了多少力气,侍卫一剑就将他的剑打开,就在侍卫举剑要杀了他时,皇后闭上眼睛,“住手。”
“一切就到此为止吧。”
她说。
楚绥仰头,凶狠道:“皇后!你现在装什么好人!我也不会放过你!你等……”话还没说完,他就骤然晕厥过去。
……
昏过去的楚绥被人带下去看守,安妃倒在雪地中的尸体,也有宫人前来清理,这个生前殊荣加身的女人,死时白雪盖了一身,寂静无比。
不少朝臣都忍不住为眼前这一幕生了恻隐之心,不忍再看的别开视线,嵇临奚却对这样的场面没半点感觉,胜者生败者亡,夺位之争就是如此,若他是皇后,先给机会让楚绥杀了皇帝再杀了楚绥,如此片叶不沾身不说,还给殿下除了后顾之忧,自己留了青史美名。
他岂止是没半点感觉,他心中兴奋得要死,如此一来,此争就是殿下赢了。
他恨不得搬酒来庆贺这份胜利。
他立刻侧头看向楚郁,刚想开口,但看着心上人垂眼,望着安妃尸体与楚绥被带走的方向,又一下安静下来,压住上扬唇瓣,关切忧心道:“殿下?”
楚郁收回视线,看了他一眼,视线正了回去。
过了片刻,又看了他一眼。
嵇临奚神情僵住,
难道是自己幸灾乐祸太明显了?
于是他连忙跟着众人做出悲悯的神情。
皇帝还未离开,在场的众人都有预感,接下来他要说什么。
果不其然。
“太子。”
“儿臣在。”
楚郁站了出去,拱起手来。
皇弟让沈闻致拟旨。
“奉天承运皇帝,诏曰……”咳嗽声后,他继续道:“朕承祖宗之业,君临天下,今精力渐衰。深思国祚绵延,社稷为重,兹决定传位于太子楚郁,太子天性仁孝,聪慧过人,且久习经史,深谙治国之道。朕深信其必能承继大统,弘扬祖宗之德,保我江山社稷永固,万民安居乐业。自即日起,太子即皇帝位,望诸臣民同心辅佐,共襄盛业——”
这是真的传位了。
楚郁掀开衣摆,跪地领旨,“儿臣接旨。”
他接过旨意,站了起来,转身面朝众人。
朝臣百官、将军兵士,还有谁能比嵇临奚跪得更快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