边关,楚郁沉默望着面前两堆信。
两堆都来自平安楼,只一堆是他的人寄出为他汇报情况,另外一堆却是嵇临奚所寄,原本数量不及,后面有时一日两封,一日三封,竟也追了上来。
“太子殿下亲启:今日王相……”
“太子殿下亲启:今日小臣遇见……”
“太子殿下亲启:今日京城里发生了一件趣事……”
他双手撑在桌上,脸颊无力埋在其中,像在缓着什么,缓慢搓了搓脸。
“云生。”
“殿下。”
楚郁侧头,说:“难道是他发现了孤给的发带是你的?在报复孤?”
若是在京城,他大可以让人买一根新的,但是边关无人售卖发带,他那日……也确实生气动怒了些,才做出了以前不会做的事。
云生正色道:“属下觉得应该不会被发现,那根发带是属下到边关才换的,和崭新的无异,看不出来使用痕迹。”
“嵇御史可能就是单纯的想给殿下写信。”
到现在,他也不知道要如何评价嵇临奚了。
说他对殿下忠吧,却怀有不少私心。
但若是说对殿下不忠,信又寄得如此频繁,恨不得自己跟着奔赴边关一般,日日殷勤问候,连在殿下身边服侍的陈公公都不及。
楚郁闭上眼睛,好一会儿才睁开,他的脑袋抵在椅子后面的靠背上,吐出一口气后,方才挺直身体,恢复以往的从容和平静,提起笔来给嵇临奚写回信。
信中委婉提及自己接下来会很忙碌无暇回信信,又说送来的药膏很好用,谢其好意,道自己在边关目前一切都好,不用太过忧心,对着信看了两遍,确定聪明人能看懂让少寄信的含义,这才又写了另外一封给母后的信,汇报自己如今在边关的情况,询问母后身体状况。
把两封信交给云生,楚郁说:“寄回京城吧。”
他也没说谎,接下来的时间里,他确实是没有什么闲暇了。
平安楼的消息传来,王相已经有所动作。
王相的谋划不会针对他的性命,不用嵇临奚来信,楚郁也可以确定这一点。
既如此,便是针对他的太子之位了。
想要废太子,需太子确有失德。
一个在边关的太子能有的失德之处,也只有镇守边关出了岔子。
内部的局不能让他入局。
也只有用外部的局来逼迫他入局了。
仿佛验证了他的猜想一般,有将士慌忙闯入房中,跪在地上道:“太子殿下,西辽……西辽派了五万大军,来犯边关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