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臣送殿下出去。”
目送着心上人离开,下人来到嵇临奚身旁,说送他出去,嵇临奚重新披上黑衣外袍,走出忠南侯府的他,停住脚步,将那封信撕成几瓣,随手扔在地上。
既不是美人公子送来,这封信,也没有留在身上的必要了。
回头,看着忠南侯府外空空荡荡的大门,他嘴角冷冷扬起。
美人公子心善,不与那群臣子计较。
可他嵇临奚是睚眦必报之人,最擅长的便是计较。
上一次试图踩着他往上爬的苏齐礼,科举舞弊之事平息后,已经投胎去了。
那些胆敢对美人公子放出恶言之人,他会记在心里,日后一个也不放过。
……
马车车轮滚滚,往东宫驶去,楚郁吐出一口气,夜实在太深了,他这段时间都没怎么休息,乏困得将脸歪着贴在肩膀上,黑暗中,只能听见夜鸟的鸣啼与脚下车轮滚动声,神思迷失时,他忽然睁开眼睛。
“云生。”
他喊。
“殿下。”
“你觉得嵇临奚此人如何?”
黑暗中,云生思考片刻,答道:“此人能屈能伸,聪明睿智,有两面三刀口蜜腹剑之能,所协助的大理寺案子,因他已经找到新的突破口,不出意外,在王相的扶持下,他日后会是朝中能臣。”
“只能臣有忠有奸,他若决心跟随殿下,别无二心,或许能为殿下带来不下于沈闻致的增益,但若他摇摆不定,最后踏上王相贼船,那便是为祸一方的奸臣,当和王相一起解决掉。”
“我看他现在对殿下,确有几分真心,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求见说要帮忙,只是不知道这份真心能维持到什么时候。”
自古以来,多少跟随皇帝的臣子从一开始的忠臣变成后面的反臣,人心是最经不得考验的东西,尤其是金钱权力的考验。
楚郁复又闭上双眼,暗色下,呼吸平稳绵长,知殿下有自己的思量,云生也不再多言。
……
风吹得黄沙漫天,烽火台上,一名校尉拿着窥筩看远方,看了许久后,见一切都平静,收了窥筩,回了营帐。
“将军,今日一切正常,暂没有发现西辽兵士靠近活动的踪迹,只有一些有草的地处,有几个西辽人在牧羊,天快黑的时候,他们就将羊赶回去了。”
营帐中,男人已经两鬓白霜,一张历经沧桑的面容上坚毅不减,双眼叫人看去,心中忍不住胆寒。
“放羊的西辽人?”
西辽人在边界线放羊并不奇怪,每年雨水丰沛之际,西辽人都会赶羊来边界线外放羊,因草水皆绿,但现下已是十月,天气已经开始转寒,草更是枯了大半,虽还有残余,但此时免不得还是提起娄将军防备之心。
每年将近年关,西辽人都会来犯一两次,只这六年以来都有惊无险,有娄将军坐镇,西辽人也不敢大肆举兵,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娄将军年纪渐大的原因,前年来犯的次数,比往年频繁了不少。
思索片刻,娄将军沉声开口:“来人,取纸笔来,本将给京城写一封信。”
未免今年突生意外,他该让京城那边早作准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