兼元摇头:“被上善同化至此,居然还能保有人性,着实不易。
你看到的,是他在反向利用上善的同化,假借天元之神髓所施行的力量。他位列其中作为支点,翘起己身数倍上的重量,所要做的,反而不多。”
“代价呢?”季觉追问。
“代价不就是你眼前的这一切么?”
兼元抬起了手指,隔空伸出,仿佛没入了天穹之中,当再度收回时,手指之上便燃起了不灭的焰光,嗤嗤作响。
按灭,又迅速重生,执着的蔓延。
直到兼元挥手,断去一根手指,未曾落地,就化为尘埃。
“人性如灯,就算是天人之强,又能再释放多久这般的光芒?”兼元垂眸:“他已经踏上了死路,再不顾后果,也不会再停下了。”
他怔怔的看着那漫天的辉光,遗憾摇头:
“可惜。”
“何故惺惺作态呢,宗匠?”季觉再忍不住冷笑,“这难道不是拜诸位所赐?”
“正因如此,不才更显得可敬可叹么?”
兼元面无表情:“对待此等可敬之敌,就应该不择手段、不计代价、不顾后果,全力同他作战才对。”
那一瞬间,天穹之上,原本被炽热白光寸寸绞杀、步步收缩的诡异虹光骤然动荡起来,剧震,再不拖延。
无穷幽暗里,有狂暴气魄冲天而起。
鲸吞着泉城之中的一切孽化气息,壮大自身,悍然和天元之律碰撞在一处。
居然在陶公最为恢弘强大的时候,无限接近于天元的时候……自不量力的,发起了挑战!
过于鲁莽,过于不智。
可世间万物,怎么可能单纯以利害相论?
卢长生大笑。
沙哑尖锐的声音响彻天地,回荡不休。
“等了这么久,今日终于有幸,能同陶公打过一场!”
放着陶成这样的英雄对手在眼前,倘若避而不战,龟缩拖延,又和鼠辈有什么区别?
陶公无言,耀光炽烈。
于是,星辰摇曳,天穹剧震,霓虹崩裂,又不自量力的卷土重来,无数残光碎散,洒向大地,溅射起一片片妖艳的光晕。
而在天穹之上的浩荡斗争里,大地之上的厮杀渐渐白热化。
太快了,也太多了。
甚至,看不过来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