宿舍里漏雨,雨水滴落在一个盆里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原来那个盆是用来接雨水的。
陈望潮叹了口气,这世界有些方面是真先进,但有些方面是真落后。
不过也能想得通,高高在上的仙人压根没把最底层的人当人。
刍狗,都是纸扎的狗而已,在世家子弟看来只是一个又一个的移动血包而已。
“刷~”
一个怪异的声音传来,刚上床要修炼的铁柱脸上满是郁闷的神情。
“妈的,天衡司那群狗来收税了。”
“咱们没洗衣服,也没洗澡啊。”陈望潮怔了一下,“还收什么税?”
“下雨了,要收润物税。只是他们一般都从学院收起,很少会来咱们这儿。”铁柱有些郁闷,重新下地。
“砰~~~”
房门突然被一股巨力轰开,咿咿呀呀的差点没碎掉。
一名身着锦缎华服的男子昂首而入,陈望潮第一次看见天衡司的人,但他的注意力却被另外一人吸引——来人身后赫然跟着那个熟悉的大黄牙,正阴恻恻地笑着。
锦服男子手腕一翻,掌心托着块莹润玉佩,毫不客气地直戳到陈望潮眼前。
玉佩上“天衡“二字泛着冷光,刺得人眼睛生疼。
“我来。“铁柱拖着脚步上前,从怀中取出自己的玉佩与之轻触。
两玉相撞的脆响中,他佝偻着背,活像个被霜打蔫的老农。
“铁柱啊,“那天衡司差役咧嘴一笑,露出笑容,“你这眼圈黑得能研墨了。“
“修炼所致,身不由己。“铁柱苦笑,枯瘦的手指摩挲着玉佩,“比不得天衡司的诸位逍遥。“
差役闻言放声大笑,袍袖一甩转身离去。
身后的大黄牙却驻足片刻,那双绿豆眼在陈望潮身上来回扫视,眸中跳动着鬼火般的幽光,仿佛要把这里的一切细节尽数记下。
“真是怪了。”
等天衡司的人与大黄牙离开后,铁柱探头看了眼他们在雨里的身影,低声说道。
陈望潮也顺着铁柱的视线看过去。
天衡司可真是威风。
那锦衣差役头顶三寸处悬着一轮明晃晃的灵光,如华盖般将雨水尽数隔绝。
他就这般闲庭信步地走在雨中,衣袂飘飘,连靴底都不曾沾湿半分。
远远望去,整个人如同被裹在一颗剔透的水晶球中,说不出的逍遥自在,神仙一般。
而跟在他身后的大黄牙就狼狈多了。
那身粗布衣裳早已被雨水浸透,湿漉漉地贴在佝偻的背上。
他不得不小跑着才能跟上锦衣差役的步伐,活像条落水的老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