盯着白沙的后脑勺,我心里头有“一万个为什么”在不停翻腾。
他是跟温平签了卖身契?还是温平救过他全家人?
刚才瓶底子明明把温平拿捏得一声不敢吭,他只要抬起胳膊握住那只手,就能跟我们一起走,为什么偏要反悔?
“我操你妈!”
没等我想明白,二盼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,攥紧的拳头狠狠砸在白沙脑袋上。
白沙踉跄着往前扑了两步,本能地抬手捂住头,当回头看清是二盼后,他环抱脑袋的手又猛地放下,脸上淌着说不清的苦涩,就那么望着对方,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。
“你真他妈是个狗!”
二盼怒不可遏,抬脚又是一记狠踹,结结实实落在白沙的后腰上。
“砰”的一声,白沙栽倒在地,却很快撑着胳膊爬起来,低着头,声音低哑的呢喃:“对不起。。不好意思。。。”
“你对不起尼玛呀,臭篮子!”
二盼一把揪住白沙的衣领,抡圆了拳头,“咣咣”几下全砸在他脸上。
红血瞬间从白沙鼻孔里蹿了出来,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滴答,溅在胸前的衣服上。
可白沙愣是没躲,胳膊就那么的无力垂在身侧,连格挡的动作都没有,只是脑袋随着拳头的力道晃悠着,嘴里翻来覆去地念叨:“对不起。。。对不起。。。”
我和瓶底子交换了个眼神,谁都没动弹。
倒不是说我俩纯心看热闹,是真盼着二盼的这通火气能砸开他的嘴,到底是什么捆着他,让他宁愿挨揍、宁愿低头,也不肯说出那半截藏在肚子里的话。
“吱呀。。”
就在二盼还准备继续动手的时候,身后那扇门忽然开了道缝,齐恒探出半截身子,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笑眯眯的表情:“几位小兄弟,夜深了,还是小点声吧,我这办公楼里住了不少值班人员,让人家看着,总归不太好。”
“走了,盼盼!”
我低喝一声,拽住二盼的胳膊。
二盼甩开我的手,最后狠狠一拳捶在白沙胸口,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:“你个篮子!往后别让我他妈在街上撞见,见一次锤一次!”
白沙被打得闷哼一声,却还是垂着头,像台卡壳的复读机,翻来覆去只有那三个字:“对不起。。对不起。。。”
血渍混着唾沫从他嘴角淌下来,在灯光下别样的刺目。
“废物,人家把你当空气,你还像条癞皮狗!没听见吗?他只说别打扰值班的,可没拦着我揍你!”
二盼又是一巴掌扇在白鲨后脑勺上,力道重得让他趔趄了一下。
骂完,二盼便气冲冲地拔腿就走,脚步声在走廊里噔噔作响。
路过白沙身边时,我清晰地听见他还在碎碎念:“对不起。。对不起。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