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弟弟,你问这个干啥?我听说小龙跟孙乐的事儿不是已经找人帮忙调解开了吗?”
宗庆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,眼皮子抬了抬,表情也随之变得严肃。
“这不闲着瞎聊嘛。”
瓶底子笑了笑,夹起个田螺,放在嘴唇边嗦了几下微笑:“平是平了,可樊龙心里还是没底啊,又不好意思直接问您。”
宗庆“哦”了一声,喝了口酒,咂咂嘴:“这银河集团呐?明面上搞房地产、开医院、整娱乐行业,全国各地都有分司,看着无限风光,实际上。。”
他突然压低声音:“里头的水深得能淹死人。”
随即,他又往地上啐了口唾沫,接着道:“不过他们很聪明也很有自己的做事方式,一般不会跟当地的小势力死磕,毕竟人家赚大钱的路子,跟那些这种小打小闹不冲突,不存在啥利害关系。”
他脸上浮起抹意味深长的笑,又夹了块拍黄瓜,嚼得咯吱响:“我之前是跟他们有过几趟小型的合作,但也就是混个脸熟罢了。”
话锋一转,他突然正色,侧头看向我道:“听哥一句劝,能不招惹就别招惹,真撞上事儿,赶紧想辙和解,如果实在摆不平。。”
他长吁一口气呢喃:“趁早卷铺盖换地儿,别在这儿硬扛,混社会这三个字,听着唬人,说到底就一个理,你得先活着!”
“宗哥说的在理,敬您!”
瓶底子当即举杯一饮而尽。
我斜眼扫量这个“小四眼儿”,以前只知道狗日的槑头槑脑,没想到捧起臭脚来也是把好手!
“咱们混道上的,打群架动刀子,断个胳膊少个指头,顶多算栽了跟头,养俩月还能爬起来。”
宗庆咳嗽两声,看了眼我俩继续道:“可跟银河那帮人对上,就不是断胳膊少腿的事了。”
说话间,他朝着棚外瞄了一眼,雨停了,远处路灯下有几个醉汉栽栽楞楞的晃悠。
“那些玩意儿下手狠,还阴。而且不光冲你一个人来,你爹妈、你兄弟、你那点家底,但凡沾点边的,都能给你搅得稀碎。”
宗庆给自己又续上一根烟,喷了口白雾道:“我听说前几年在郑市有个愣头青,跟他们抢医药器材方面的买卖,没到三天吧,爹妈被查出‘偷税漏税’抓进去了,媳妇带着孩子跑了,最后那小子自己吊死在拆迁房里,你说这叫啥事啊?连家带根都给人家刨光了。”
瓶底子的脸颊在灯光下有点发白,他干咳两声,之后往我这边挪了挪凳子。
我捏着酒瓶的手紧了紧,瓶身冰凉硌得慌,家破人亡这四个字,比特么刀子还能戳人心窝子。
“咋了,被吓到啦?”
见我俩和叶灿帆的表情都不太自然,宗庆乐呵呵的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