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引擎“嗡嗡”震颤,我们屁股底下的车子缓缓往前挪动。
后排黄兴已经睡着了,口水顺着嘴角流淌,车厢内只剩我俩的呼吸声,闷得像口棺材。
我偷摸瞟驾驶的那小子,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很稳,连眼皮都不带动一下的。
“来根烟?”
我摸出杜鹃给的特供烟,没话找话。
他头也不回地摇头:“不会。”
“哥们瞅你挺眼生啊,你在市政楼几楼做事?”
我抽吸两下鼻子又道。
“我是李主任的远房亲戚。”
他直接打断,话语异常得干练,就跟吞了秤砣似的不爱搭腔。
“哦。”
碰了一鼻子灰的我讪笑着缩了缩脑袋,目光继续斜视。
方向盘在他手里转得慢悠悠,傍晚的余晖透过车窗在他脸上切成明暗的块状,对方鼻梁上那颗黑痣跟着一蹦一蹦的。
我把烟叼在嘴里没点火,想要出声却又找不到任何话题。
“叮铃铃。。”
就在这时,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。
只见开车那家伙直接从衣服内兜里摸出部泛着蓝光的老年机,看都不看就甩到我腿上:“找你的。”
瞥了眼屏幕上没存名字的那串号码,我立马认出是李廷的电话,赶紧手忙脚乱的接了起来。
听筒里传来李廷不挂任何温度的声音:“车动起来了吧?”
我瞟了眼窗外掠过的路牌,压低声音道:“是的李叔,目前我们在龙井大街。。”
“让小谢开去郊区。”
他顿了顿,语调微微提高:“地方我都安排好了,小谢会教你怎么做的,你们只有半个钟头的时间,不要耽搁!”
挂断电话的瞬间,我的冷汗顺着脑门子滚落下来。
后视镜里,黄兴还在打呼噜,而旁边的小伙却突然猛打一把方向盘,车子“嗡”地拐进条很狭窄的小道。
仪表盘幽绿的光打在他脸上,映得那颗黑痣像块凝固的血痂,我捏着发烫的手机,讪笑道:“哥们你姓谢啊!”
“谢德!”
对方语气梆硬的甩出一句:“该怎么做李主任交代过了,你少废话。”
他说话时连嘴角都没动一下,活像个木头桩子。
我尴尬地清了清嗓子,晃了晃手里的烟盒:“抽根烟不碍事吧?”
他眼皮都没抬一下,方向盘却猛地往右一打。车子碾过碎石路发出“咔咔”响,我被颠得差点咬到舌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