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八点多钟。
老城区,人民医院,依旧人头攒动,热闹非凡!
“等特么有时间,咱也开家医院,这买卖是真好啊!”
跟随在我身后的老毕一边走,一边嬉皮笑脸的嘟囔。
“没屁别特么搁楞嗓子眼!”
眼见我表情阴沉的都快滴出水来,赵勇超抬手捅咕了老毕一下摇摇脑袋。
收费大厅里白炽灯惨白,刺眼,消毒水的气味混着人潮的汗味更是令人作呕。
反正从小到大,只要是一来医院这种地方,我的心情就会变得奇差无比。
距离老远,我就瞅着我爸佝偻着身体蜷缩在走廊的塑料排椅边缘。
那件穿了最起码五年的工作服皱得不成样子,膝盖处的破洞边缘还沾着新鲜的泥渍,裤脚卷得高低不齐,露出脚踝处青紫的伤痕。
他耷拉着脑袋,一对浑浊的眼睛盯着地面,两手无意识地在揉搓着衣角,不知道思索什么。
“爸。”
看到他那副样子,我的心里不禁一酸。
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埋怨他,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的远离他,却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形在萎缩,肩膀似乎也早就没了儿时那般伟岸。
“啊小龙,你来了。”
父亲扬起头的瞬间,布满血丝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欣喜,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。
等我走到他面前,他下意识的抬手想要招呼我,却又在半空顿住,不知道是看见自己指甲盖里的黑泥,还是觉得我身上的西装太过崭新笔挺,随即尴尬地挠了挠头。
“爸,你看这衣服合身吧。”
注意到他的窘迫后,我直接跨前半步,猛地抓起他布满老茧的双手,重重按在我肩头。
随后我又故意夸张地挺了挺胸膛,眉梢挑起,乐呵呵的憨笑道:“爸,你看我穿这身帅不?”
“帅,真帅!”
我爸浑浊的眼睛骤然又亮了起来两鬓间的白发格外醒目。
“哟,大忙人终于到了!”
就在这时,刺耳的女声从侧面泛起。
后妈裹着件艳粉色连帽卫衣,踩着细高跟“哒哒哒”的逼近,指甲涂得粉嫩的指甲油,在父亲灰扑扑的身影旁格外突兀。
“开着豪车的大老板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啊,说好了二十分钟,这都过去多久了?哼!”
她上下打量着我,眼神里满是鄙夷,嘴角撇成刻薄的弧度,就好像我有多埋汰似得。
“不好意思,路上堵车来着。”
我强压下心头的怒火,挤出一抹笑容。
要不是看在我爸的面子上,就眼前这个逼女人,我真的是连句逗号都懒得搭理。
“叔,阿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