茶几上堆着小山似的钞票,红的绿的蓝的纸币歪歪扭扭摞着,几张皱巴巴的零钱还沾着油渍,显然是小哥俩从裤兜深处掏出来的“家底”。
大华子用袖口抹了把额头的汗,后槽牙咬着烟,含糊不清地嚷嚷:“快点快点,愿赌服输!今个儿这手气,怕是财神爷附体了!”
虾米苦着脸,额头上的汗珠顺着发梢滴在斑驳的牌桌上,他哆哆嗦嗦地将手里皱巴巴的牌攥成一团念叨:“老舅,没,真没钱啊!”
他声音发颤,额头的褶子上下滚动叹气:“就这么一会儿功夫,你都他妈赢我俩,一人三四百了!”
说着话他突然起身抱拳,身子前倾几乎要贴到桌上,哭撇撇的哀求:“高抬贵手一把呗,再这么下去,我俩裤衩子都得押上了!”
“没钱还张罗什么牌局,麻溜滚犊子。”
大华子斜睨着虾米和三狗子,嘴里喷出的烟圈裹着得意的笑。
他翘着二郎腿晃悠,脚上刚从“足疗”店里赎回来皮鞋尖轻轻点着地面,好不嘚瑟。
等小哥俩垂头丧气地离开后,大华子突然绷直身子板,像变戏法似的抖了抖外套的袖口。
“啪嗒!啪嗒!”
两张梅花A和方片K掉在铺满钞票的桌上,边角还带着被揉搓的褶皱。
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,干涩连抽两口大气。
“哎我去,老舅你还会使活儿,出老千呐?”
我的声音不自觉拔高,目光死死盯着那几张扑克牌。
大华子却慢条斯理地捻动几下指头,眼角笑出细密的纹路:“嘿,混口饭吃呗,啥玩意不得学着点啊?”
他弯腰捡起扑克牌,指尖灵活地将牌在掌心转了个圈,牌背的暗纹在吊灯下泛着诡异的光:“这年头,光靠运气可喂不饱肚子喔,再一个你小点声,要不是为了还道士兄弟的人情债,我能坑自家小哥们嘛,等回头兜里宽裕了,我再想辙给小哥俩补补血就得了。”
“绝!”
我哭笑不得翘起大拇指,不过心里门清,这些伎俩全是他故意想让我看到的,不然他完全可以等没人时候才慢慢摆弄,说白了就是为了体现出他对我的真诚。
“睡啦睡啦,明早还有事儿呢。”
待我点上一支烟,打算跟他闲扯几句时,他突然摆摆手要走。
“你能有啥正经事?”
我疑惑的反问。
“佛曰不可说,撒由那拉吧。”
大华子神秘兮兮的一笑,随后推开了三狗子隔壁的卧房门。
“别反锁,今晚先让我超哥跟你那儿对付一宿。”
我赶忙叮嘱一句。
眼下弟兄们越来越多,小院的房间已经开始不够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