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苗拾起涂鸦,捏成团扔进垃圾篓,揶揄楚炽搞什么艺术呀,不如跟她学化妆,将来傍个土大款。
楚炽瞥她一眼,不理她,继续画。
讨厌她的不负责任、装腔作势,更讨厌她一身的负能量还试图影响别人。
那冷漠的眼神深深刺痛了楚苗,下意识想起那个狠心的男人。
火气腾地上来,径直过去甩她一巴掌!
嘴里骂骂咧咧:“小兔子!连老娘都不放在眼里?活该饿死你!”
从此楚苗就跟她杠上了,坚决反对她画画。
“你算个什么东西?这是富人的消遣,跟你没关系!”
画一张就撕一张。踢翻她的调色盘,一脚踩个稀巴烂;将她藏在枕头底下的颜料全部扔到楼下,她摸黑找了一晚上……
楚炽以为自己已经适应楚苗的间歇性发疯,但当家里再也没有一支画笔时,还是气得浑身颤抖。
人的一生有多少年?保守估计六十年。
这是条多么黑暗崎岖的道路。她好不容易找到一根火把,让前方的路不至于很惨淡,楚苗却想方设法将其毁灭。
楚炽攒了一肚子气,偶尔也想报复回来。
某个周末,楚苗再次回到家,发现自己的化妆品被楚炽糟蹋殆尽,垃圾桶里净是粉底瓶和指甲油瓶的碎渣子。
“啊——!!”
楚苗歇斯底里地冲进房间,与楚炽扭打成一团。
楚炽十五了,不再被动挨打。楚苗扬手扇她,被她反咬一口,溜进厕所里锁住门。
楚苗气得使劲捶门,边捶边骂,最后没力气了,瘫倒在地,呜呜痛哭起来。
楚炽无力地靠在门边,大口呼吸着。那种感觉像溺水。听着门外楚苗撕心裂肺的哭声,默默阖上眼。
她们像各自人生的难民。
……
十二月,冬季。
西风落叶,满城萧瑟。
楚炽无所事事。
楚苗给她办了退学,说读书无用,赚不到钱,不如年后直接去会所上班,趁年轻捞一笔。
楚炽独自在外面转悠,宛如游魂。
寒风打在脸上,她往上提了提衣领。
街边新店开业,灯火辉煌,自动门开开合合,一股暖意扑面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