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乌黎族从不信外族大夫!”
“巫医说了,此病有族中的草药方,外人哪懂得我们体质?”
眼看气氛紧绷,黎笙起身拦在御医前头,语气也强硬起来。
“这是皇上御前的太医院医官,他见过的病比你们见过的草药还多!阿爹的病拖不得,我不管你们信不信,今天!他必须给我阿爹诊病!”
几位族人面露难色,正要再劝,黎族长却虚弱地开口,“罢了罢了,让他试试吧。”
御医得了许可,立刻上前,细细诊脉。
五日后,黎族长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,原本苍白的面容已有了些血色。
他靠坐在榻上,身披薄毯,看着窗外山风徐徐。
这日傍晚,他特意遣开了房中人,只留谢景一人相陪。
片刻沉默后,黎族长转头看向谢景,“这一次,多亏了谢大人仗义援手,乌黎上下皆铭记于心。”
谢景立身而坐,朝他微微拱手,“举手之劳,黎族长不必挂怀。”
“你先是护我族周全,如今又救我一命,是大恩。”
“若谢大人有什么想求的,只管开口。乌黎族能给的,定不吝赐予。”
谢景闻言抬眼看向他,“我想娶黎笙。”
屋内瞬时寂静。
黎族长的脸色一变,那双历经风霜的眼中倏地凝了霜。
“谢大人,你知不知道,我们乌黎族的规矩,从不与外族通婚。”
谢景没有回避,“我知道。”
“可族长也该看得明白,乌黎族为何被纳苍压了一头,不在勇气,不在血性,而在于思变。”
“纳苍之所以能逐步蚕食诸部,靠的不是单纯的兵马,而是他们学会了汉族的文字、战阵、技艺,甚至开始引进火器。”
“那种新式火铳,便是他们从汉地换来的,能隔三十步取人性命。乌黎的箭术再精,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。如今你我还能坐在这里说话,是因为大晋愿意出兵,若再这样闭守下去,下次未必还来得及求援。”
黎族长脸色渐渐沉了下来。
“你说的这些,我早年便也想过,只是祖训难违,族人守旧,不是你想改就能改。”
谢景声音清冷,“那便一步步来,族长你在乌黎族中颇有威信,这件事,未必办不下来。”
黎族长叹了一声,脸上虽仍有迟疑,却已不再拒绝。
谢景沉声补了一句,“若乌黎族肯信我,我愿在此设学堂,请朝中名师前来讲授汉字、律法、兵道、医理,让乌黎子弟也能识字通文,入朝为官,不止为战为兵,也可执笔掌印,为乌黎争话语之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