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珏扑闪着眼眸,小声唤了一句,“祖父。”
高祈渊唇角轻轻一动,眉眼微弯。
他没有说话,只低下头,朝佛祖三拜叩首,随即端正跪好。
主持轻声宣诵佛经,随后执刀缓缓落下。
“从今日起,削去尘缘,断离诸相。”
剃刀贴上头皮,一缕乌发落下。
高祈渊面容平静,神色清明。
自此剃度为僧,法号祈安。
从今往后,长灯为伴,佛前礼拜,尘缘皆断。
剃度已毕,主持遣众人退下。
谢砚礼牵着秦九微的手,正准备离开。
身后忽然想起一道熟悉的声音,“谢施主。”
禅房中。
高祈渊身着灰布僧衣,盘膝坐在蒲团上。
头发已经剃去,眉目清瘦,脸上的疤痕犹在,却多了几分脱去尘俗的宁静。
高祈渊抬眼看他,目光温和清明,“你可想恢复你的身份?”
“不想。”谢砚礼未有迟疑,坦然开口。
“为何?”
谢砚礼垂眸,“我喜欢如今的日子。”
和妻子,孩子们守在一起。
“而且,谢砚礼这个名字,我也已习惯了。”
高祈渊垂下眼帘,指腹轻轻摩挲着缠在腕上的一串旧檀珠,
他看得出,谢砚礼没有野心。
不,是从未有过。
哪怕身世已明,皇室血脉正统,却依旧不曾生出半分觊觎。
他始终将家国大局,看得比自身更重。
皇位一旦动荡,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。
大晋经过那样一场大战,已经经不起折腾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