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元鹄对他的印象已经一差再差,纵然他垂首低眉,也只当是假意恭维,装出来的谦虚罢了。
他冷嗤一声,懒得再与其虚与委蛇,道:“说什么冒犯,宁大人是殿前新贵,本官这方庙小,担不起贵府的歉意,还请回吧。”
逐客令下得很干脆,重重落下的茶杯表明了主人家此刻的愤懑。
话说到这份上,但凡有点眼力见的人都该自行离开了。
但宁绝没有动,他收起试探的假笑,抬眸正对上那双凛冽的眼睛:“除了道歉,其实下官还有件旁的事想问问尚书大人。”
元鹄不明所以:“何事?”
宁绝目光定定的看着他,道:“两日前,午夜人静时,一名官家子弟被人残忍凌虐,活活打死在三道街头,不知此事大人可曾听说?”
几乎是下意识的,元鹄的脸色变了变,眼神中出现一丝怀疑,不过转瞬即逝,一会儿又恢复了平静无波的态度。
抬了抬眼皮,他不以为意道:“从同僚嘴里听到过三言两语,不过具体情况,本官并不了解。”
宁绝观察他表情的眼神太过直白,明晃晃的试探都摆上了桌面。
元鹄目光一怔,好像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怎么,你怀疑这件事与我有关?”
宁绝笑笑没有答话,直到对方肉眼可见的冷脸,寒气即将溢出表面时,他才道:“听闻大人有一手独门绝技,名为摧骨术,能在不损人体五脏六腑及脉络的情况下,震碎全身骨肉,让人活活疼死?”
“……”
质问的语气让元鹄十分不适,浑身都开始紧绷起来:“是又如何,如此就能说明是我杀了他吗?”
“不足以说明吗?”
宁绝笑得戏谑:“大人那日在何处,可有旁人证明?”
夜深人静,他能在哪儿?无非是家中休息而已。
可谁能给他作证呢?他也没让人守在他床边盯着自己睡觉啊。
元鹄深深拧眉:“我一惯戌时休息,府中下人都知晓,你大可随便传人询问。”
“食君之禄,担君之忧,大人府里的人,证词可不一定有用……”
“所以呢?你想要什么样的证人,还是说,你就笃定了凶手是我?”
元鹄一拍桌,愤然怒斥道:“宁绝,你莫要得寸进尺,本官给你三分颜面,你还真开起染坊了?我告诉你,就凭你我两家的差距,我要弄死你们不过几句话的事,根本用不着我亲自动手。”
他嫌恶的冷哼两声:“如果不是听人提起,我连你兄长是谁都不知道,你以为我有那么多的闲心去杀一个素不相识的人?还是说,他的死比你父亲更有价值,更能让我获取利益?”
与他有矛盾的是宁辽,如果真要选择杀一个人,那他何不直接对宁辽下手?或者是身为探花郎的宁绝,也比一个白身的宁文正更有价值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