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华起身走
向桌边。
监牢的饭菜实在难以下咽,她今日几乎没吃几粒米。
现在见着这一碟碟色香味俱全的宫廷御膳,锦华真觉饿了,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色泽红润、香气扑鼻的樱桃肉就往嘴里送去。
贤妃在她对面坐下,拿起酒壶替她倒酒,又慢条斯理与她聊起多年前的细节。
锦华见她这殷勤模样,便知这把柄的确拿捏住了贤妃——
昭宁帝虽不喜房淑静,却也不代表能容忍他的妃子,干出残害他子嗣之事。
何况,昭宁帝真的不喜房淑静么?
锦华眼底闪过一抹戏谑,他只是不喜房淑静心里没有他罢了。
一时间,牢房里锦华与贤妃对座,闲聊往事,真如一对亲密姑嫂般。
贤妃最后问锦华:“我换孩子之事,你可曾告知过旁人?”
锦华看着贤妃,讳莫如深笑了下:“总得留一手,以防你赶尽杀绝呢。”
贤妃眸光有一瞬僵凝。
锦华笑道:“不必紧张,只要我活着,这件事就不会传到皇兄耳中。”
贤妃沉默了,搭在膝上的帕子揪紧又松,松了又紧。
直到对座忽然响起“哐当”一道碗筷坠落声,抬起眼,便见锦华一只手捂着喉咙,双眸睁得老大,眼睛、耳朵、双耳、嘴巴一齐朝下涌出鲜血。
她瞪着贤妃,喉咙里发出沙哑的难以置信:“你…你……怎么敢……”
贤妃蹙着柳眉,神情有些复杂:“陛下吩咐的。”
锦华面上闪过一丝迷惘。
贤妃道:“我来之前,觐见陛下,将你蛊惑寿安害人之事如实告知,并与他言明,你或许要以此要挟我。”
当时昭宁帝思忖了片刻,道:“寿安与南诏的婚事就在眼前,皇室已出了个罪恶滔天的公主,若再出一个,那我皇室宗亲的颜面真是彻底无光。拿一杯酒,堵了她的嘴吧。”
于是贤妃带着酒菜,来当了这刽子手。
毫无疑问,她也希望锦华死。
毕竟若非这毒妇唆使,寿安有贼心没贼胆,也不至于沦落成今日这般人厌狗憎的地步。
但锦华说留了后手……
当年的秘密,她说给了谁?她那风花雪月四位侍君,还是身边的宫女?
贤妃想了想,望着她道:“告诉我,你的后手是什么?我可以成全你最后一个心愿。”
锦华眼中的血越来越多,捂着剧痛撕裂的胸口,趴在桌上惨笑:“我还有什么心愿……我这一生,还能有什么心愿……”
贤妃道:“司马奕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