带着平安和腹中的孩子一起活着。
一个被婆家毒害、被宣告死亡、举目无亲的罪臣之女,还有什么别的选择?
不过是想活着,再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,活得更好一些。
直到今日,她也不后悔自己的选择,更从未想过为保全“贞洁()”一死了之。
那种蠢事,她绝不做。
在金陵时,我求过守真阿兄,就当我死了,让我留下。可那时腹中怀了棣哥儿l,他不允。?()_[(()”
且那时,她对谢无陵的情意并不算深。
想到远在岭南的亲人与腹中孩儿l,权衡利弊,她还是选择随裴瑕回来。
她是想好好与裴瑕过日子的,当日金陵一别的那个吻,也是存了永别的意思。
但她没想到,谢无陵竟那样偏执。
为了她,去宁州投军,又千里迢迢追到长安。
他一次次出现在她面前,逗她欢心,又一次次救她于危难之中,舍生忘死。
“我知道不该动心,但还是动了。”
沈玉娇闭了闭眼,好半晌才压下心底那阵滂湃的复杂情绪,继续道:“是我对不住守真阿兄但那夜在渭南,我已答应谢无陵,不会再负他舅母,等此间事了,我会与守真阿兄提和离,从此男婚女嫁,一别两宽。”
“什么?!”
程氏惊叫出来,向来温声细语的好涵养此刻也失了态,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的小娘子:“你疯了?和离这种事也能胡说,你真是疯了罢。”
沈玉娇眸光闪动两下,而后沉下一口气,道:“我没疯,我思虑过了。谢无陵他背井离乡、舍身入死、建功立业,所作所为,所念所求,唯我一人。但守真阿兄……”
蝶翼般纤浓的眼睫垂了垂,她低低道:“守真阿兄他不一样。他有家世、有地位、有亲人、有宗族,且以他的身份,便是续娶,也能寻到一位贤淑温柔的高门妻。虽说我与他自幼订下婚约,但在婚嫁之前,我们从未见过面,也谈不上多少情意。至于婚后……”
她对他动了心,他却只是君子重诺,对她尽责。
她不怪他,是她没那个本事进他的心。
“舅母,于裴守真而言,他要娶的是沈氏女。那个女子,是沈玉娇也好,是沈玉柔、沈玉珠、沈甲乙丙丁皆可。”
“而谢无陵想娶之人,不是沈氏,只是沈玉娇。”
也只有与谢无陵在一起时,她方知晓,沈玉娇可以只做沈玉娇。
他不问她的家世,不问她的来历,甚至连她不够“贞洁”,带着两个孩子,他也不在乎。
他只要她。
“舅母,我……”
“你别唤我舅母。”
程氏一张脸绷得铁青,眉头紧蹙,恨铁不成钢地望着她:“我李家哪有你这样糊涂的外甥女!放着裴氏宗妇的体面不要,放着前途无量的夫君与年幼乖巧的孩儿l不要,竟被一个出身卑贱的混混迷了心智,要与郎婿和离?玉娘啊玉娘,你还说你没疯,我看你分明就是疯的不轻,病的不轻!”
“你别嫌我话重不中听,虽我只是舅母,非你生母,但若是你母亲在这,听到你说这些荒谬之言,她定也要斥你离经叛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