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心里清楚,裴瑕才是她的郎君,至于谢无陵……
是恩人,也只能是恩人。
“郎君,你捏疼我了。”
裴瑕一怔,松开她的手,见那白嫩柔荑泛起红痕,面露愧色:“抱歉。”
“无碍。”沈玉娇抽回手,将桌上那个快要干涸的字迹胡乱抹开:“方才的话,你就当我没说。孩儿l的名,你定便是。”
不过一件小事,她不愿与他因这个起些不必要的争执。
“既是恩情,便听你的,用这个棣。”
裴瑕以指沾水,又在桌案写下二字:“大名裴棣,字,静宁。”
静宁见春,棠棣同馨,祉猷并茂。
是父亲对孩子的美好祝福与期望。
沈玉娇没想到裴瑕竟会答应,裴瑕则是回望她,眉梢轻抬:“有这般诧异?”
不等她开口,他道:“我的确不喜他,但不可否认,月初若不是他出手相助,你与孩儿l恐怕……早已丧命于那毒妇之手。”
且“棣”非“地”,其中棠棣同馨之寓意,颇合他的心意。
也叫他开始期待起与玉娘第二个孩儿l,无论男女,皆可以“棠”字为名。
沈玉娇不知道他想得那么远,她仍在诧异孩子的名竟然就这样定下了。
裴瑕见话赶话说到这,稍定心神,示意她坐下:“有件事要同你说。”
()他一脸严肃,沈玉娇虽有心先去洗漱,但还是在他身旁坐下:“何事?”
裴瑕斟酌片刻,缓声将寿安公主指使黄嬷嬷的事说了。
沈玉娇怔住,两道柳眉也不禁蹙起,脑中也记起两年前一桩旧事——
那回中秋宫宴,她随母亲李氏赴宴,正尽量斯文地蘸醋吃螃蟹,忽觉一道目光自上直直落在她头顶。
她还当自己吃螃蟹太投入,被人发现,抬眼看去,却见寿安公主面无表情地望着她。
目光相对,寿安公主似是撇了下嘴,而后偏过脸。
当时她还奇怪,心下自省,难道是自己连吃三只螃蟹,被公主注意到,并鄙视了?
可宫里的螃蟹又大又肥,且没有腥味,是她在宫外吃不到的好品相,退一万步讲,她也没吃她碗里的螃蟹,她撇什么嘴。
两年前的疑惑,直到今日才解开。
她没吃公主碗里的螃蟹,公主却惦记上了她的枕边人。
这,这……
沈玉娇抿着唇,抬起眼,往裴瑕那张过分俊俏的脸庞扫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