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日难得人齐,一家人欢聚一堂,有说有笑,就连一向糊涂的李老太太这日都难得清醒了一阵。
直到傍晚,众人才依依不舍辞别,临走前,大李氏还邀沈玉娇初十去勇威候府吃席。
勇威候府的老太太正好做七十的大寿。
姨母相邀,且那日舅母宋氏也会去,沈玉娇想着日后要在长安城里长居,各府的来往应酬也必不可少,既有姨母、舅母牵线搭桥,便答应下来。
接下来的几日,沈玉娇又随裴瑕走了几家亲戚,直到初五才算消停,能够在院里好好歇一歇。
转眼到了初十那日,勇威候府的寿宴。
裴瑕本打算陪沈玉娇一起去,二皇子忽然邀他一同宴饮,沈玉娇便让他自去忙正事,反正裴瑕还未入仕,与勇威候府也没什么官场上的来往,她一人赴宴就足够。
因着是姨母家府上,沈玉娇从前也去过数回,带着夏萤和冬絮两婢子,携着寿礼便驾轻就熟地去了。
这算自沈家落败之后,她第一次在长安一干贵妇女眷面前亮相——
以裴氏宗妇、贤妃义女的身份。
一干赴宴的贵妇女眷们见着她,自是难掩打量与议论。
沈玉娇充耳不闻,只步履平稳地走到勇威候府齐老太太面前,面带盈盈浅笑,屈膝行礼:“一载未见,老太太仍是这般精神抖擞,红光满面。今日是老太太七十大寿,玉娘祝老太太日月昌明,松鹤同春。”
齐老太太最初得知二儿l媳妇请了沈玉娇时,还有些不大高兴,毕竟沈氏可是因营造宝塔不利而入狱的,现下这沈家的女儿l来给自己祝寿,多多少少沾些晦气。
可长媳在她耳边提醒:“嫁出去的女儿l泼出去的水,您别记着她是沈氏女,多想想她可是裴氏妇。她那夫君敢在朝堂上拒了圣上准入翰林院的恩旨,说是要明年下场自己考,这份海口,若无十足的底气,天底下有几人敢夸?”
齐老太太一琢磨,觉得是这么个理,若是以裴氏妇来看,这门亲戚走也走的。
于是听到沈玉娇祝寿,面上也端出一副慈爱和气的笑:“好孩子别多礼,怀着身子还来给我老婆子祝寿,实在是有心了。”
说着瞄向一旁的大李氏,皮笑肉不笑:“燕娘,你今日可得好好照顾好你外甥女,莫要怠慢了。”
大李氏笑道:“母亲放心,媳妇会好生看顾玉娘的。”
又寒暄一番,有新宾客上前祝寿,沈玉娇
便先随大李氏去一旁花厅歇息,与姨母家的两个女儿l,十九岁的表姐宝言,十四岁的表妹宝书闲话家常。
花厅里烧着暖炉,桌上摆着各色糕点果子、炒货果脯,她们边吃边聊,不多时,又有些新媳妇、小娘子也坐了过来。
大家年纪相仿,虽是不熟,但你一言我一语地聊,乍一看还算其乐融融。
也不知谁忽然起了个头,说起最近长安城一桩趣事:“听说镇南侯府的小世子回长安了,随身的亲卫里有位美男子。容色出众不说,还一身好武艺。”
“然后呢?”有人磕着瓜子追问。
“然后啊。”那人声音小起来,低低道:“听说是正旦宫宴散去后,那亲卫在宫门外接小世子回府,好巧不巧,正好与锦华长公主的马车遇上了。”
话未说尽,但在场众人都听闻过锦华长公主的风流韵事。
一个美男遇上长公主,之后的事,那可想而知了。
一时间,众女眷皆露出一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复杂表情,你看我我看你,最后笑着说一句:“那这亲卫还真是好命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