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往上,便是连帽帽檐下他的脸。
那无疑是张标致的俊脸,在夜中,能看出流畅的下颌轮廓和挺立的鼻梁。
但给方慈留下最深印象的却是那双眼。
漆黑深邃,透着一股无所吊谓的野性,眼尾睫毛却过分纤长,像拂在春波上的柔软柳枝,于是,定定看人的时候,又有些深情。
他唇角有抹似有若无的笑意,“您好。”
“借根儿烟,”顿一顿,“方便吗?”
低低的京腔。
声音非常特别,自带着三分懒懒的腔调,偏低且有磁性。是那种,在社交平台放出一段音频,下面就会有一堆评论叫老公的嗓子。
身后就是不分昼夜亮着招牌的便利店。
但此刻他先帮她打伞释放了善意,方慈没有不借的理由。
她从针织衫口袋里拿出白色烟盒和打火机递给他。
闻之宴非常自然地将伞往前递了一下,示意她帮忙打一下伞。
他则拢手点了烟。
嗒得一声,火苗窜出。
塑料打火机,品质低劣,方慈本打算就用刚刚那一次,所以没有去调节火苗大小。
火苗过长,猩红燎起,只燃亮了短短的几秒钟,映亮了他的眉眼。
在那短瞬间,闻之宴掀起眼皮看她。
瞳仁被火光染亮,很深。
被那目光注视着,方慈陡然有种,一直离体的灵魂突然哐地撞回了躯体里的感觉。
闻之宴没有马上把伞接过来,而是抬头望了一眼天。
雨正有越来越大的趋势,砸在地上,溅起水花,湿了他的鞋。
方慈转正脸,不过两秒,再度偏头去看他。
澄黄的路灯勾勒出流畅锋利的下颌线条,喉结凸起,上方好像有一道纹身,这个角度看不真切。
他收回视线,低眼看她,“……你去哪儿?顺路送你。”
这个天气确实不好打车。
她这时不想回学校,更不想回家。
默了默,方慈不答反问,“……你本打算去哪儿?”
这还是她第一次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