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最后一片衣角消失在雨幕中,傅无漾忽然踉跄扶住石磨。
苏阑音奔过来把脉,指尖触到紊乱的内息:"你用了游龙劲?太医令说过这功法再动三次。。。。。。”
"无妨。"他拭去唇边血线,却抹不净袖口暗红,"先看顾乡亲们。"
是夜,苏阑音在灯下捣着续断草。
傅无漾推门进来时带着潮湿的松香,发间还沾着后山坟茔的纸灰——他定是去祭拜那位"暴病而亡"的樵夫了。
"小桃的腿伤需要云崖白及。"她突然开口,"明日我进山去采。"
"不行!"药杵砸进石臼的闷响里,傅无漾意识到自己失态,"我的意思是。。。…雨后山险。"
苏阑音举起半截桃木簪,断口处年轮如涟漪散开:"十年前离京时你赠我此簪,说‘结发同枕席,黄泉共为友’。如今黄泉未至,夫君就要独自赴约么?"
傅无漾瞳孔骤缩。
那簪子是他白日打斗时折断的,此刻断簪正指着药箱暗格——那里藏着太后所赐的金针,以及他们离京前暗卫首领跪献的玄铁令。
“赵德茂令牌上的蟠龙纹,是傅无咎门客专有的标识。”他终是败下阵来,“今日那些恶仆,至少有两个出身北衙禁军。”
苏阑音将捣好的药膏细细抹在他裂开的虎口:"里正胸口的靴印,与十年前追杀我们的死士一般无二。"
烛花爆开的瞬间,两人在彼此眼中看到相同的决绝。
傅无漾忽然拥住妻子,下颌抵在她发顶轻颤:"明日我去州府找刘。。。…”
"我们同去。"她打断他,指尖按上他后颈要穴,“你若敢点我睡穴,我便用金针封你三经五脉。”
更漏声里,傅无漾望着熟睡的妻子,将玄铁令放进她枕边药囊。
窗外忽有夜枭啼鸣三声,他执起断簪在桌面刻下:虎贲现,速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