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句没一句的,听不出什么曲调,只是苍凉高远,不似京中之味。
姜玺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这种调调,依稀耳熟,便示意赵贺蹲下。
赵贺依言蹲好,姜玺踩上赵贺的肩头,望向墙内。
墙内一棵老槐树,枝繁叶茂,树下一口井,井边一人,正汲了水上来洗头发。
那人四肢修长,腰身如蜂一般收窄,水沿着长发流下,仿佛一条黑色的溪流。
井水打湿了衣裳,布料贴合在身上,昏黄光芒从屋子里透出来,将山峦般起伏的线条照成一道浓墨重彩的剪影。
这院墙估计是年久失修,不知怎么就被姜玺的手抠下一小块来,在寂夜里砸出“嗒”地一下声响。
“谁?”里面的唐久安立即出声。
姜玺早闪下去了,一颗心跳得厉害,简直要从胸口里蹦出来。
赵贺倒是机敏,朝里“喵”了一声,学得惟妙惟肖。
姜玺松了一口气。
然后才觉得不对。
不是,他躲什么?
洗个头怎么了?洗个头还能耽误他砸酒铺了?
底下赵贺眼望着他,脸上全是等他示意:砸不砸?
一个“砸”字在姜玺舌尖上滚了又滚,愣是滚不出来,举棋不定之间,一滴水忽然滴到头上。
姜玺抬头,就见唐久安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墙头,手里的剑在星辉下寒光闪闪。
姜玺固然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,唐久安也十分意外,“殿下?”
“殿下这是……”唐久安居高临下,来回打量,很是疑惑,“……干嘛?”
姜玺缩在院墙下,踩在赵贺肩,上不得上,下不得下。唐久安发梢上的水滴晶莹如露水,衣领微微敞开,那一线胸膛水光致致,像是被水浸过的玉石。
“不干嘛!”
水滴连连不断地往姜玺脸上滴,让姜玺看上去宛如满面是泪,他愤然,“来买酒行不行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