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往年除夕夜里,园中都会放烟火。”
“儋州最细巧的工匠制出来,猴儿窜天,火树银花,好看得很。”
“可惜……”
可惜谢执无缘得见。
“无妨,”谢执抬了抬眼,长睫簌簌,“明岁再看,也是一样。”
周潋先是一怔,继而微微笑起来,低声应了一句。
“嗯,待明年罢。”
周牍身故,将两人先前计谋尽数打乱,眼前是不可测的渊峙,前路如何,谁都猜不着。
可桌旁的两人心照不宣地沉默,将遥不可及的明年规避过去。
“雪似乎落得大了。”
“要出去瞧瞧吗?”
谢执随手拎了一旁的白狐裘,还未动手,便被周潋自然接过。三下五除二裹得严实,圆滚滚一团,雪白绵软的小兔一般。
“哪里就能把人冷死?”谢执轻呼了口气,吹开落在颊侧的风毛。
“小程大夫交代过,不许你吹风受寒。”
周潋瞧着他一副毛绒绒的模样,手指不由得微痒,伸出来在谢执发顶揉了揉。
“京城比儋州冷上不知多少倍。”
“我不也活着到少爷眼前了?”
谢执抖了抖脑袋,要避开他的手,“没人教过少爷么?男子的头摸不得。”
“为何?”周潋笑着,挑眉道,“怕来日里长不高吗?”
他说着,往后退了两步,站去阶下,伸手在谢执头顶比了比。
“阿执现下这样正好。”
他说,“再高些,抱着便有些费力了。”
谢执拿靴子尖踢阶上的雪,蓬蓬落下去,沾在周潋袍角,鸦青色里带了道白。
“姑娘家生得小巧,身娇体软,少爷不如去寻一个抱。”
“必不费力。”
话音刚落,便被周潋揽着肩头,托着膝,打横捉在怀里,从阶上抱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