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婳才持笔,一股暖香就传入鼻尖,她望向缕缕轻烟,随后眼眸停在香炉上:“橘糖,这是何香?”
她其实知道是安神香,上一世她的房间中,一直燃的都是这种安神香。
她只是好奇,为何这香会和姨娘制的安神香如此相似。
橘糖本来在添香,闻言,望向了手中普通的香盒,随意道:“是安神香,应当是公子上次自己制的。公子应该就是想试一试,所以这香没有很多,小姐如若喜欢,我去寻公子要几盒。”
橘糖话音落下,许久之后,姜婳才轻声道了一句:“不用了,只是从前从未用过,便想问问。你知道夫子是在哪里的香坊做的吗?”
姜婳原是想,那里可能有当年的线索。
但随后她就听见橘糖说:“不是外面的香坊,公子就是在丞相府做的。”
说着,橘糖大致指了指方位:“就是那边的一个小院子,不太大,里面栽种了一些香料和花,也是公子自己种的。”
直到笔尖的墨都滴下来,姜婳也未回过神。
她两世第一次知晓,那些年在她房中伴她入睡的安神香,都是谢欲晚做的。她控制不住自己一瞬的茫然酸涩,手有些颤抖。
橘糖还在小心添着香,看着手中普通的香盒,她眨了眨眼。
那日她看公子制香,倒是熟练地紧。
想着既然小姐喜欢,她不若去寻公子要两盒。小姐不愿意,她便用自己的名号好了。左右几盒香,公子定是会给的。
墨滴在宣纸上,染出乌黑的一片。
窗外的风突然大了些,雪白的宣纸被一张张吹起,原本干净整齐的桌面陡然有些乱了。橘糖忙上前,将宣纸一张张收好,望向姜婳手下的那一张时。
橘糖随意道:“小姐,纸被墨染脏了,小姐换一张吧。”
姜婳怔了一瞬,放下手中的笔,将宣纸递了过去。
橘糖收下,随后在桌上铺了一张新的宣纸,宣纸雪白雪白的,一滴墨都没有。姜婳呼吸止了一瞬,随后抄写起来。
到了日暮,翻开最后一页诗文,暖黄的光映在少女洁白的脸上。
少女的身旁,一直都有一壶滚烫的茶。
偶尔,远处的香炉也会冒出些细烟。
落笔最后一个字,姜婳放下了笔,望向了一旁的橘糖。橘糖正在另一个桌子前,安静地看——话本子。
见到橘糖脸上生动的表情,姜婳不由笑了笑。
“小姐,抄写完了吗?”听见笑声,橘糖忙抬起头,脸有些红。
姜婳轻声应了一声,垂眸看着书桌上满满的诗文。只有她自己知晓,如若要正常抄写,她一个时辰前便抄写完了。
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。
可能是等那个人回来吧,碎玉的事情她是需要同他道歉的。
只是从下午待到了黄昏,书房外都没有任何响声。姜婳垂着眸,将手中抄写诗文整理好,递给橘糖:“夫子有言抄写完的诗文放在何处吗?”
橘糖收下厚厚一沓诗文,笑着道:“交给我便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