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没路了……”他低声说,像是终于承认。
“你走。”李二宝又重复了一遍,声音虚得像风中落叶,“你往回退……还有一条侧通道,能爬出塌方前段,运气好的话……”
“不可能!”
黄宇突然回头,眼神已不似方才的冷静,而是带着某种真正的——愤怒。
“你就别再扯这种话了,我要能走,也不是为了你一个人走。”
“老板,你他妈要死也得死在我后头。”
他猛地从湿泥中站起,浑身颤抖着拉开战术包,将最后一支便携式定向爆破锚从包底拽出来。
“我黄宇的命,你当初你在菜市场捡的!”
“你不只捡了我的命,还给了我尊严。”
“给了我全家尊严。”
“从你带我走的那一刻起,我黄宇,就随时做好了,拿自己的命,换你的命的装备。”
“我之前跟过爆破师傅,学过怎么定点引爆,但也只是知道,没有真正弄过。”
他一边说,一边拖着自己伤得几近废掉的腿,朝井道西侧一段略凸出的岩层走去。
“这儿是矿道旧承压面,属于空顶层。一旦引爆,三秒之内这一块顶梁会整体坍下来。”
“塌得彻底。”他抬头看着那段低垂的钢骨结构,神情已不带恐惧,“他们想活着下井,就得先把我们挖出来。”
“但如果……”
他顿了顿,回头望向李二宝,那一刻,雨水顺着他鬓角滑落,仿佛整个井道都静了一瞬。
“如果我提前让它塌了,他们就得留下来陪葬。”
李二宝猛然睁眼。
“你疯了。”
“这儿塌下来,连你也出不去了。”
“我们本来就出不去了。”黄宇把定向炸锚卡进岩缝,一点点固定,“但你得活。”
“你这几天疯成什么样,我都看到了。”
“你心里有事。”
他头也不回,继续固定炸锚,声音却一寸寸咬着往下压:
“你想替谁死?”
“替林风?替栾西?还是替高磊?”
“你以为他们要你死?”